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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淩松了口氣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謝了，狐貍。”

狐九瞇起狐貍眼說道：“恐怕現在不是道謝的時候。”

什麽？

少年定睛一看，這才發現先前攻擊老人的傷口已經愈合，剛剛狐九攻擊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愈。

“這速度……”

這速度快的都能趕上治愈系妖怪了，這麽離譜的嗎。

左淩皺眉再次握緊彎刀，狐九也展開扇子準備迎擊，這場戰鬥不容小覷。

老人以一敵二，三人扭打在一起。雖然換心後怪物的身體會變強，但再強也打不過聯手的二人。老人的抵抗逐漸吃力，最終被狐九制服。

狐貍喚出禁錮極強的結界把他關在裏面，然後開始了盤問過程。

一開始老人毫不配合，還試圖沖出結界但都被狐貍攔下。

狐九直接威脅：“最好不要挑戰小生的耐心，不然我直接捏碎那個心臟讓你下地獄。哦——忘記了，你現在是不人不妖的怪物，閻王爺都不收呢。”

禁術被列為禁術是有原因的，大部分都是因為使用了之後靈魂會灰飛煙滅，入不了輪回也沒有下一世。

“你——”被戳到痛處的老人無力反駁，眼看自己變成了階下囚，不得已才說出了真相。

老人是宗門掌門，修煉了一輩子也未能得道成仙。可人越老，對生命的流失就越看重。

他修仙的原因很簡單，就是想成為仙人獲取永生，但他努力了一輩子也沒能做到，所以在生命晚年老人便走上了歧路。

老人得到消息知曉玄璣閣的人一直在研究長生，於是花了畢生積蓄從他們那兒買回了可以長生的古書。

當然玄璣閣的人事先提醒過他，這殺妖換心法術是個禁術，並不能實現徹底的長生，所有利弊都說於他聽。

連玄機閣都以為老人不會接受這殘忍的法陣，沒想到他居然同意了。

老人修煉了一輩子，早就算到自己很快便會殞命。但是他不甘心啊，所以寧願變成不人不妖的怪物，也不願入輪回。

拿到長生術後他便開始思索實行方法，這法子最難的地方在於，妖怪必須是自願獻出自己的心臟才有用。想當年玄璣閣也是費了不少功夫才騙到幾個心臟實驗。

就在掌門為此苦惱的時候，曲苓出現了。

少年的愛情純真又簡單，掌門發現自己的徒弟和妖怪廝混在了一起。人妖相愛不是什麽大事，本來他應該責怪茗天不用心修煉沈迷愛情，但現在不用了。

不僅不用責怪茗天，還要感謝他把心臟送到了自己面前。

於是老人為拿到心臟給茗天下了蠱。這種蠱以燃燒精血為代價成倍增長中蠱者的力量，但有一致命的缺點，就是會讓人瘋魔，而且得聽下蠱人的命令。

這蠱被研究出來就是訓練死士用的，等死士的精血消耗完畢，也就是他們死亡的那天。

這種好東西自然也是格外搶手，幾乎廢了掌門半條命才拿到手，然後他就迫不及待給自己徒弟種下了蠱。

蠱蟲進入茗天身體，男人意識逐漸迷離，很快他的身體便已經不受自己指控了。

掌門迫不及待地下令：“去騙那貓妖自願獻出心臟，然後交給我。”

茗天的自我意識在腦海裏掙紮，強烈反抗著這個命令：“不要——不要，不要傷害曲苓！”

可惜的是，他的意識僅堅持了一會兒就沈睡了。

命令一下，中蠱者不論生死都會全力去完成任務。

那段時間茗天和曲苓吵了一架，他們已經很多天沒有見面了，意識迷離前茗天在心中默念，希望曲苓一輩子都不要回來。

但事與願違，貓妖當天下午就趕回山頂，而茗天也成功殺妖換心。

因為心臟被完整剝離所以貓妖的軀體沒有立刻死去，而是支撐著她跑到禦妖閣。

雖然得知消息後三分隊立刻出動尋找曲苓的心臟，但也已經來不及了。

掌門很快就收到徒弟帶回來的心臟，為銷毀贓物還讓茗天毀了宗門，他自己則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實施換心術。

老人按照玄璣閣的提示，用新鮮血液在山洞裏畫下巨型法陣，然後坐到了陣法中央，一切都準備完畢他才露出愉悅的表情。

“很快——我很快就能永生了！哈哈哈哈——”老人臉上寫滿了對欲望的貪婪，同時還有無盡的喜悅。

很喜歡，很喜歡

老人坐在陣法中央在心口劃出一個深深的口子，他把手伸進心口挖出了自己的心臟。而法陣也在這時候亮起，血色布滿整個洞穴，換心術開始。

等左淩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了，換心已經結束，曲苓的心臟進入了老人身體。

“該死！那現在只能再挖出來了。”左淩擼起袖子準備開幹，掌門卻是哈哈大笑。

“既然你們是為心臟而來，那我也沒什麽辦法了。”一旦心臟被他們拿回去，等待老人的就只有死亡。

他明確知道這點，所以先前一直緊緊護住自己的心口。

但現在老人已成階下囚，剛剛的戰鬥勝負分明，即使是換了心的老人也無法和面前的兩只妖怪對抗。

所以老人便破罐子破摔，他惡狠狠地說：“這個心臟是我費盡心血弄來的，你們想要？到地獄去拿吧。”

糟了！

還不等狐貍反應老人已經伸手按住額頭，瘋狂催動體內靈力最終自爆，他的身體瞬間炸開，結界裏變得血肉模糊。

老人知曉自己被抓肯定是必死的，所以怎麽也不願交出心臟，畢竟從換心法陣結束的那一刻起，他自己的心臟就已經沒了。

老人自身的心臟已經作為條件獻祭給了法陣，現在他體內維持生命的就只有貓妖曲苓的那顆心臟。

沒有了心臟就是一個死人，既然橫豎都是死，為什麽還要便宜了別人呢。

所以他寧願自爆也不願把曲苓的心臟還回來。

“可惡！”左淩一拳捶在結界上，他根本來不及阻止，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到手的心臟飛走還什麽也做不了。

隨著老人的死亡，坑底那嚇唬人的血色陣法也慢慢消失，不僅如此結界裏老人四分五裂的血肉也飛速消失，很快就不留痕跡。

這就是使用禁術的後果，一旦死亡即刻消散，永不入輪回。

狐九沈默，許久之後才開口說道：“他也算是自作自受吧，只是可惜了……”

可惜了無辜相愛的曲苓和茗天，都成了他追求長生路上的犧牲者。

後來他們便調整心情趕去救阿貍和靈澤，到達的時候花蕪已經占領身體了。

花蕪聽完這個故事像阿貍一樣驚訝的開口：“原來我們都誤會了茗天，那他也是活該，要不是我及時出現他就已經把貓妖們都殺了。”

中蠱變得瘋魔的茗天，把阿貍當成了曲苓想要寄托思念。但因為阿貍的話強行把他拉回現實，記起一切的茗天不願承認自己殺了愛人，所以便一直逃避，還試圖清繳一切真相。

但真相不會因為自欺欺人而消失。

靈澤低著頭喃喃：“茗天沒有背叛……”

男人沒有背叛妖怪，他們是真心相愛，但現在說再多都無事於補。悲劇已經發生，心臟被毀，挖心也是實實在在的事。

方墨笙嘆了口氣，他希望有情人都能眷屬，但現實往往事與願違。

這場悲劇的源頭來自於人類對長生術的執念，老人和花蕪，還有很多已經死去和未曾死去的妖怪，都為這長生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。

但其實作為妖怪的他們並沒有多在乎長生，人類短短的幾十年不也很美好。無論人與妖，死後都要如輪回的，所以長生與否真的那麽重要嗎？

方墨笙盯著茗天看了一會兒，他也算是玄璣閣悲劇的產物。

男人重傷依舊昏迷不醒，方墨笙擡手給他治療，正如左淩說的一樣，茗天的精血已經被消耗殆盡了。

他無法拯救男人，只能用自己的力量試著喚醒他。

還好，還好最後他醒過來了。

茗天悠悠轉醒，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：“這裏……是哪兒？”

男人迷茫的看著周圍，因為起身太猛牽拉傷口，疼得又坐了下去。

方墨笙解釋：“他們把你帶回了禦妖閣，你——對自己做的事有記憶嗎？”

“……”男人捂著腦袋沈默許久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，“都記得，也試圖反抗，但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。”

天知道茗天在挖曲苓心臟的時候心有多痛，仿佛每一刀都挖在自己身上。可無論他怎麽做都奪不回身體主控權，能看到卻不能阻止，沒有什麽比這更痛苦的事情了。

他看著自己一點一點挖了愛人的心臟，心情比曲苓還要難受。

但現在自己也要死了，那就讓他去奈何橋向曲苓道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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